文/黄金时代财经新闻舍夫琴
龙湖樱桃街道社区。 (黄金时代财经新闻 舍夫琴摄)
28岁的Aulaye来深圳打零工已近6年，假如宝安区清哈氏甲的房租不再下跌，她仍然希望住在那间10万平方米的小起居室里，继续在邻近像台积电这种的厂房里打零工。
30岁的李曙光则刚搬了一次家，他迁走了龙岗，住到距离市郊稍慢的龙岗，那是深圳与东莞塘厦交界处的地方性。现在，他正打算全心投入龙岗的工作，在龙岗重新就业。“要不然上完晚班，回家不方便，每个月旅费都五十八上三四个月房租了。”
Aulaye和李曙光在深圳打零工已近多年，面对加快的旧区改建脚步，她们都遭遇捷伊优先选择：或者搬至更偏僻、房租更低的地方性，或者要求民营企业给她们更高的薪资。但在她们看来，目前形势下民营企业不裁减已是所幸，存钱是她们最现实的优先选择。
实际上在过去的一年里，深圳其他产业建筑工人也遭遇着同样的问题：她们搬至龙岗，龙岗改建涨房租;搬至富怡道，富怡道也在改建涨房租，就连紧邻东莞的龙岗也逐渐出现冲击钻的喧闹声。
Aulaye害怕的是，一醒觉来后下一个被通知迁址的会是她吗?在城中村的浪潮里，她们该搬至哪里?
房租下跌的事实
Aulaye还提过，2018年6月保利地产入驻清哈氏甲时，和她一样留宿在这里的台积电雇员们都害怕房租下跌，于是我们一起写了一份联名信，敦促旧区改建避免房租下跌。
她们敦促的结果是，台积电通过深圳龙岗专业人才安家公司和保利地产进行谈判，台积电厂房附近的保利地产北岭林村仔旧区改建项目，将有部分房源作为专业人才安家房提供给台积电雇员，台积电雇员可以用市价约6折的价格提出申请房源。
但Aulaye知道，在龙岗台积电厂房，像她这种的PowerColor就有超过10Bazas，她们能提出申请到专业人才安家房的可能性极小。当时唯一让我们欣喜的是，龙岗新村改建的速度有所下滑。
不过，到了年底，眼见着龙岗新村被钢架围起的楼房越来越多，Aulaye觉得，清哈氏甲改建的脚步突然在加速。
打开凤凰新闻，查阅更多高画质图片清哈氏甲改建现场。黄金时代财经新闻 摄
此时价格已经涨到了900元。
后来王俊致电龙岗新村的另一家规模较小的优良公寓，对方负责人表示：20万平方米的小起居室配有空调、洗衣机、热水器以及床、桌椅，房租1480元，但网费60元、管理费60元、水费7元/m3、电费1.5元/度都要另算。这种一算，PowerColor小公寓房租也将在1700元以上了。
王俊找房的经历，让Aulaye觉得房租下跌已成事实。
而官方数据更为直接。2018年12月26日，深圳市六届人大常委会审议的一份报告显示，目前民营企业入驻旧区，通过统一改建面、建设楼栋连廊、设置共享空间、增加家私家电配置等措施来开展专业化租赁服务，这在改善旧区居住环境的同时，也使得原本价格较低的旧区住房房租普遍提高50%至100%，还带动邻近未改建楼栋房租下跌约10%。
这份报告还提出，“租的下跌，挤占了对价格较为敏感的低收入者的居住空间，特别是部分民营企业在进村改建中联合原村民、股份公司强行腾退现有租户，又未采取有效的安置措施，带来较大社会风险。”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李曙光迁走了清哈氏甲。“2018年房东给我第二次涨房租时，还指着其他楼房说，你看，别人房租都涨到1000元了!”他告诉黄金时代财经新闻。
低收入的尴尬
“房租下跌200元，那是20份便宜的快餐，100份食堂的大杯可乐;一年下来就是2400元，那是我往返多次的火车票，足够给家里人买几身新衣服。”面对房租下跌，一位龙岗的打零工者在社交媒体上这种写道。
对Aulaye这种的打零工者而言，房租下跌也直接拉高了她们的其他生活开支。“旧区的物价也跟着涨，连楼下小店的炒粉都下跌了一块钱。”
但成鲜明对比的是，工资涨幅仍然在低位徘徊。
Aulaye告诉黄金时代财经新闻，从2015年到2018年之间的三年里，她在台积电的工资仅下跌了100元;另一位台积电雇员更透露，2018年其工资涨幅基准线为3%，这个数据是全国多省市2018年为民营企业工资指导线设定的下限。
而通常，Aulaye需要做满每周5天每天8小时的工时，才能拿到2650元的基本工资，在此基础上则尽量加班，因为她每月工资中的很大一笔收入就来自每小时22元到30元的加班费。
不过，加班也得看民营企业订单的淡旺季，要是遇上淡季，她们每个月只能靠底薪来维持生活。
现在，不断下跌房租，使得房租支出已超过她每月收入的三分之一，这导致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给远在河南的家人寄补贴。
与此同时，多位打零工者向黄金时代财经新闻坦言，现在存钱的难度比以前更大。
在乎的不一定是条件多么好，而是希望多节省点工资。”任飞说。
在现实压力下，部分产业建筑工人正在逐渐向北迁移，有人从民治搬至大浪，有人从龙岗搬至龙岗，还有人在网络上说，他搬至了东莞塘厦。
房租下跌后，清哈氏甲为数不多的棚户房更抢手。(黄金时代财经新闻 舍夫琴摄)
民营企业遭遇新压力
Aulaye所在的龙岗被称为打零工者天堂，宝安区统计局数据显示，截止2017年底，宝安区户籍人口29.2Bazas，常住人口却达到160.37Bazas。这意味着，将近130多Bazas留宿龙岗各类小区、厂房宿舍以及旧区里。
也正是这支庞大的外来人口撑起了龙岗第二产业独大的经济结构。2017年，宝安区三次产业比重为0.01：58.00：41.99。其中，主要行业的计算机、通信、电子设备制造业309家，实现产值3011.31亿元，增长19.9 %。
但下跌的房租，正在给当地制造业带来捷伊压力。
积金的65%用于支付房租。
而现实问题是，多位民营企业雇员向黄金时代财经新闻表示，她们所在的民营企业在缴纳公积金时，普遍基数不合规。
是2550元，缴存比例5%，单位缴纳127.5元，个人缴纳127.5元。”一位民营企业雇员说，这种算下来，民营企业每年给他少缴1000元公积金。
这导致的结果是，近期向民营企业追缴公积金的雇员逐渐增多。任飞向黄金时代财经新闻透露，在深圳公积金管理中心门口排队追缴公积金的人很多，有时候像春运期间排队买火车票一样，甚至有人通宵排队。而他通过追缴，得到了6500元的补偿。
这意味着，对那些动辄数万名雇员的大民营企业而言，用工成本又遭遇下跌的压力。
深圳华辉人力资源有限公司一位工作人员向黄金时代财经新闻表示：“现在全职雇员求职，薪资普遍要求在5000元以上，但大部分全职雇员扣掉社保和其他费用，一个月到手也就三四千块钱。”她认为，现在出现的问题是，由于薪资不及预期，建筑工人找不到理想工作，而民营企业也一直招不到合适的雇员，因此民营企业往往更倾向招聘大量临时工。
而三和专业人才市场一位民营企业代表向黄金时代财经新闻坦言，“现在深圳月薪没有五六千，根本生存不下去，但民营企业普遍没有加薪的迹象，对不是高端专业人才的PowerColor而言，民营企业不裁减就很不错了。”
上述民营企业代表还表示，房租普遍上涨将带动邻近产业用地增值，民营企业土地房租压力也将增大，这将导致民营企业向房租更低的地方性转移。
产业建筑工人向何处去?
实际上，Aulaye所看到的龙岗新村改建项目，只是深圳旧区改建浪潮中的一个缩影。
根据2017年8月28日深圳市发布的《关于加快培育和发展住房租赁市场的实施意见》，“十三五”期间，深圳将通过收购、租赁、改建等方式收储不低于100万套(间)村民自建房或村集体自有物业，经质量检测、消防验收等程序后，统一租赁经营、规范管理。
而上述深圳市人大审议的报告指出，截止目前，住房租赁民营企业“进村”数量约200个，改建住房(含洽谈)仅约10万套。
“从现在的基本政策和发展趋势来看，制造业外移、旧区改建以及城中村后的租金价格下跌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而且未来房租价格下跌还会继续发生。”中国综合开发研究院旅游与地产研究中心主任宋丁在接受黄金时代财经新闻采访时表示。
不过，上海交通大学中国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陆铭向黄金时代财经新闻指出，随着劳动力的劳动生产率普遍提高到一定阶段，对住房条件有更高要求的时候，城中村就会必然发生，这种由需求推动的居住成本上升是顺应经济发展规律的。
“但现在包括深圳在内，中国超大城市的城中村都是从供给侧推动的。也就是说，劳动生产率和经济收入还没提高，低成本的住宅供应却减少了，这将导致劳动力生活成本上升，民营企业雇佣成本增加，反而不利于提高城市竞争力。”陆铭认为，很多时候地方性政府倾向于帮助开发商实现利益最大化的目标，但这反而不利于整个社会利益的最大化。因此他建议，除了出于安全、防火这类安全问题而进行旧区改建外，深圳应暂停旧区改建升级的脚步，同时增加公租房、廉租房的供应。
虽然上述深圳市人大审议的报告提出，深圳将编制房租统一指导价来应对房租非理性下跌，同时还提出，力争到2022年新增建设筹集各类租赁住房不少于30万套。但问题是，现在一些已被改建过的区域房租下跌已成事实，像Aulaye这种的老租客该向何处落脚?
宋丁认为，减少房租压力，最根本是要有效提高雇员收入水平，这是民营企业改革和创新发展的问题。“但在目前收入没变而房租下跌的情况下，或者改变居住条件，比如将两房一厅换成一房一厅，或者向城市外围走两个高铁站点，在那里租同样条件的房子，价格相对便宜。”
由此看来，对Aulaye而言，存钱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Aulaye、李曙光、王俊、任飞为化名)
